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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中國小貓」向列強說「不」
顧維鈞見證了中國百年來的外交風雲

語驚四座的顧維鈞已無法不讓人刮目相看了。
一時之間顧維鈞成了巴黎的頭號新聞人物，由此聲名鵲起。
有關當天的所有會議細節很快地刊載報章。
顧維均豁出去了，中國只能說「不」了。

無論是整個中華民族，還是顧維鈞個人及其家族，巴黎和會都是一個新的里程碑。

從中國近代外交史來看，巴黎和會標識著中國外交開始衝破「始爭終讓」的慣例，開創了一個敢於抗爭的先例。

中國著名外交家顧維鈞在一九一九年五月巴黎和會，以其滔滔雄辯之才，力爭山東歸還問題，堪稱為中國近現代外交史上破天荒之壯舉，聲振中外。而其終以拒簽和約，令列強刮目相看，謂「今日之中國，真中國也！」

他是弱勢年代中的強者，在弱國外交的情勢之下，發揮了其深謀遠慮的才識與機智，未讓列強壓服。消息傳回國內，掀起百年來中國一次重要的五四愛國運動，影響至深且鉅。當時，他才三十歲。

顧維鈞（1888 ~ 1985）27歲即嶄露頭角，出任駐美國與墨西哥公使，成為最年輕的使節；四年後的1919年，代表中國出席巴黎和會。由於機變靈活而被法國「老虎」總理克里蒙梭戲稱為「中國小貓」。

此後，他在服務政府的公職中，七任總長（六任外交總長、一任財政總長）、兩任閣揆（國務總理），並曾任攝政元首，擔任過五個月零三天事實上的國家元首。1928年6月後，除短期外，他一直服役於中國外交界，參與一些重大的外交交涉；一直到1956年才自駐美大使任上退休。總計他在外交等公職，達四十五年之久。1957年後，他更膺選擔任海牙國際法院法官十一年，其間於1964至1967年更擔任該法院副院長，至1967年完全退休。綜其一生，顧氏服務中國外交與國際社會，實達五十六年之久。他見證了中國百年來的外交風雲。

作者簡介

沈潛

1965年生，經蘇省昆山市人，現任教於江蘇常熟高專社科系，從事明清史、中國近代史和中國文化史等教學與研究。出版有《宗仰上人集》(華中師大出版社)、《中國留學生之父的足跡與心跡：西學東漸記》(合作，中州古籍出版社)、《近代化中國大策劃：建國方略》(合作，中州古籍出版社)，參撰《風雲時代與風雲人物》(華夏出版社)，發表論文30多篇，隨筆雜記60餘篇。

「中國小貓」

無論是整個中華民族，還是顧維鈞個人及其家族，巴黎和會都是一塊繞不開的界石。

從中國近代外交史來看，巴黎和會標誌著中國外交開始衝破「始爭終讓」的慣例，開創了一個敢於抗爭的先例。

從顧維鈞漫長的外交生涯來看，巴黎和會使一位傑出外交家在國際舞臺上脫穎而出，從而確立基本的歷史地位。

一九一八年十二月中旬，顧維鈞來到巴黎。

甫抵目的地，顧維鈞開始整天埋頭於工作，負責準備有關中國參加和會的政策和指導原則。

首先，根據事前收集到的資料，他為中國代表團草擬了一項計劃，內容包括七個問題：1二十一條和山東問題；2歸還租借地；3取消在華領事裁判權；4歸還在華各地租界；5撤走外國駐軍；6取消外國在華設立的郵電機構；7恢復中國關稅自主。這些問題，其實早在美國期間他已有了充分考慮。當時根據北京訓令，他就起草過一份提交美國政府的備忘錄，闡述了中國對和會的希望和要求。現在的這份計劃，可以說是在原有基礎上更加明確化和具體化。為此，經過分工協作，顧維鈞主動承擔了其中第一、二、三、七等四項的起草工作。

舉世矚目的巴黎和會，終於在一九一九年一月十八日開場。

會議是在美、英、法、義、日五大國的把持下進行的。其中，美國總統威爾遜、英國首相勞合．喬治，法國總理克里蒙梭，則是實際操縱和會的「三巨頭」。

一月二十八日，法國外交部會議廳。還是和昨天一樣的會場，一樣的十人會議。不同的是，經過一夜準備的中國代表，已非昨日那樣被動，顯得格外鎮定自若了。
會議的唯一議題是山東問題，按照約定，顧維鈞將代表中國政府首先發言。

不鳴則已，一鳴驚人。顧維鈞慷慨激昂的演說，成為整個和會期間中國代表團最重要的發言。既然日本人想瞞天過海，政府又怯而不談，那就乾脆捅它個底朝天，且讓世人公判。經此一辯，山東問題的嚴重性空前大曝光，不僅引起國內外人士的普遍關注，迫使中日兩國不得不公佈有關各項密約，從而贏得兩方列強的一度同情。

當時會中情形是，顧維鈞話音甫落，全場為之動容。日方代表遭人冷落在旁，中國代表則被團團圍住。顧維鈞的雄辯，博得多數與會者的一致讚揚。美、英、法三國巨頭等相繼走上前去，向顧維鈞握手道賀。威爾遜和勞爾．喬治並稱顧氏發言是中國觀點的卓越論述。

四月二十二日在威爾遜寓所裡，應邀前來出席五國會議的顧維鈞和陸徵祥，不過是來領取和會最高會議關於山東問題的決定而已。會前，美、英、法三國首腦顯然已串通一氣。從對方嚴肅的表情，顧維鈞一開始就有不祥的預感。不幸，預感最終被證實。

於是，又一場短兵相接的談判，在一位來自弱國的青年外交家和三個大名鼎鼎的列強巨頭之間展開。一方以中日成約為藉口，迫使中國讓步；一方毫不屈服，從容辯駁。最後，當勞合．喬治提出，一按中日原有協定，一按所謂「最佳」方案，中國意取何者為願時，顧維鈞幾乎跳了起來，明確回答：「兩種方案均無法接受」。當威爾遜提議中國不妨先接受方案，等到加入國聯後，藉助新的國際組織設法解決，顧維鈞斷然反擊：「與其醫治於發病之後，何如防範於未病之先？」此時，美國已倒向英法一邊支援日本，對於一反常態的威爾遜，顧維鈞還能深信無疑嗎？